一只翼纸

♧ 可能含有不自觉的剧透，介意慎入

♤ 不用我说的ooc预警，薛定谔的cp

♢ 写的时候有点卡，不知道最终观感如何

♡ 妹控无惨系列第三弹，想了解更多可以看前篇

系列1《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系列2《队里来了个鬼妹妹》

系列4《请允许我求娶令妹》

系列5《我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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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喜怒哀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炼狱杏寿郎觉得你话变多了。

 

不再像是笨拙地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短词，而是可以稍微表达出完整意思的短句。

 

“难道……你是在重现成长的过程吗？”

 

面对他的奇思妙想，你只是抬眼瞥了他一眼，手上继续进行沸水冲洗茶具的动作。

 

哪怕没人接话杏寿郎也可以自言自语接下去，“就像一开始还不会说话的婴儿，到牙牙学语的儿童……再到现在的……”

 

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阶段的你，思来想去用了个中性的词，“唔姆！叛逆期！”

 

“什么叛逆期，我看是更年……哇！这可是热水！”

 

宇髄天元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只是靠肌肉反应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就躲开了。但是今天刚刚换的新衣服差点就被弄脏了，这让他暴跳如雷，“喂喂喂！你这个臭小鬼，报复心还挺强！”

 

炼狱杏寿郎的关注点完全偏离了，“哈哈！你也承认她还是个孩子了！”

 

“道歉！”宇髄天元指着你的鼻子气得手都在抖。

 

你撇过头，不屑地用鼻腔轻轻发出一声“哼”，然后继续给炼狱杏寿郎泡茶。

 

“气死我了！”宇髄天元双手置于背后的双刀上，手臂上肌肉隆起，青筋暴起，看起来是气得不清的样子，“今天我不把你打得叫爸爸我就不是宇髄天元！”

 

炼狱杏寿郎像是在看戏一样一边捧起茶杯一边爽朗地笑道，“哈哈！你还和孩子计较。”

 

“对啊，几百岁的孩子呢！”宇髄天元咬牙切齿地说。

 

“更正，是千岁。”

 

“你还挺自豪？”

 

“更正，现在只能感觉到憎恨的情绪。”

 

听到你这么说，炼狱杏寿郎放下茶杯，再次捧起你的脸，认真地看着你，“不可以。”

 

他像是在训练你的条件反射一样，一旦你有讨论到那一晚的迹象，他就会和你说“不可以”，执着到让人头疼。

 

你垂下眼睛，“对不起。”

 

“你们到底出去遇到了什么鬼，怎么尽让她想起负面的情绪？”

 

“和鬼无关……唔。”

 

杏寿郎双手略微一合拢，把你的脸挤成金鱼状阻止了你继续回忆那天晚上的事，“嗯！所以要来拜托你们！多让她看点正面的东西！”

 

他继续解释道，“我接下来要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出任务，听说那里有很强大的鬼，恐怕是十二鬼月，所以不方便带着她。”

 

听到杏寿郎要走，你略微愣了一下，随即神情黯淡地垂着眼睛不去看他。

 

“我去收拾东西。”

 

宇髄天元的视线一直跟在你的身上直到一个拐弯消失不见，才若有所思地端起一杯茶。

 

“她可不能成为你第四位妻子。”杏寿郎开玩笑地说道。

 

“我的品位没有那么差，”宇髄天元翻了个白眼，“我就是觉得……”

 

“她好像已经习惯流浪了。”

 

没多久，你便又从房间出来，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可以带走。倒是伸手递给了炼狱杏寿郎一个东西。

 

宇髄天元凑过来一看，“这什么土里土气的东西？”

 

杏寿郎捏起那颗血红的圆珠，“这是给我的？”

 

“嗯。”

 

“哦哟～定……”宇髄天元一句话还没说完你便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痛得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你回过头继续看着杏寿郎，“可以保护你。”

 

他凑上去闻了一下，除了药的味道外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难怪那段时间那么粘人，炼狱杏寿郎心下了然，随即高高地扬起眉毛，豪气万丈地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嗯！”

 

“路上……当心。”

 

 

 

【2.雪丸的不败传说】

 

“你不要一副脱离了天堂来到地狱的样子好吗？”

 

宇髄天元即使在自己的宅邸里面也要保持精致又华丽的形象，每做出一个动作都能听到他身上的宝石碰撞的声音。

 

有时候也会怀疑如果有足够的钱他是不是会把宅邸装修成琉璃宫。

 

“哼，不过就算是地狱，那也是华丽的宝石地狱。”

 

你撇过头，不想去理会他的审美。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会儿，就在你看着地上的石头发呆的时候，耳旁突然传来低沉的、幽幽的气声，“你在想什么？”

 

你侧过头，宇髄天元的脸近在眼前，他瞪着眼睛像背后的幽灵一样看着你。

 

他似乎在期待你被吓一跳后尖叫的样子，嘴角带着跃跃欲试的坏笑，但事实上你也只是瞥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宇髄天元啧了一声，“没劲！”

 

半秒寂静过后，你才开口，“你好像很闲？”

 

“我前不久刚从蝴蝶那里拿完药好嘛？是在养伤。”他和你一起坐在廊前，手撑在身后抬头看着挂在檐下的风铃，这时没有风，他吹了口气，风铃纹丝不动，“那新药还挺管用的，听蝴蝶说是多亏了你？”

 

你想起了之前献血的事，嗯了一声。

 

“有了那药之后听说队员的死亡率大大下降了，你也算做了件好事。”

 

“我一直都在努力做好事。”你抱着膝盖，下巴搁在上面，语气冷漠又无奈，“只是所有人都只把我当鬼看待而已。”

 

宇髄天元看着你毫无生气的脸，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在柱合会议上看到的你，虽然难掩鬼的气息，却会温顺地用头去蹭主公大人。

 

和现在恍若两人。

 

而炼狱杏寿郎对你的转变却闭口不提。

 

“所以那些人干了什么？”

 

这个人的敏锐让你有些惊讶，等你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只是被套话了——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检测你的反应。

 

“看来的确是有什么。”他得意地一笑，让你皱起了眉，“憋在心里的恶意会慢慢溃烂腐蚀掉你的理性，如果你不想在紧要关头坏事的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我保证不会说给其他人的。”

 

见你还是没有反应，他泄气似的起身离开了。

 

就当你以为可以一个人静静的时候，手里突然被塞进一团软软热热又毛茸茸的东西，你定睛一看，是一只兔子。

 

不知道听谁说的，音柱很擅长聊天。

 

你摸着手里雪白的兔子，突然能理解那个人为什么这么说了。

 

“我把雪丸借给你摸，你把心底的话说给我听。合得来的买卖。”说完这句他便不再催促。

 

你提起了那只名为“雪丸”的兔子，它嘴里还叼着一根草，黑色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你。心突然塌了一块，软得一塌糊涂，你忍不住把脸埋进了它柔软又温暖的毛里。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你把它放到了地上，雪丸左瞅瞅右看看，一蹦一跳地跃进草丛里开始自己玩了。

 

“都过去了。”你语气淡淡，好像并不放在心上。再浓烈的怨恨和不解也已经在几百年的沉睡里化为了浓浓的疲惫。

 

那种再怎么努力都敌不过偏见的无力感你已经反反复复体会了几百年了。

 

“我依然会为人类而战……”你伸了个懒腰走到阳光下面，蹲下身朝着雪丸晃了晃手里的草，雪丸蹦蹦跳跳地跑到你面前，开始啃着那根草。

 

宇髄天元能看到你抚摸着雪丸时温和的眼神，但是当你抬起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温和被锋利的冷漠替代，“只不过不再奢求你们的理解了。”

 

 

 

 

【3.中二的更年期】

 

你自以为的决绝在宇髄天元眼里就像小孩子在闹别扭，就是被同学打了一下就和家长说我不理他了的那种。

 

他憋笑的表情让你觉得受到了侮辱一般，“我是认真的！”

 

“对对对，认真的。”

 

你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抱起雪丸噔噔噔地跑回自己的屋子。

 

此后一连三天你都闭门不见人，宇髄天元把饭菜放在你门口，敲三下门意思就是放饭了。

 

“不吃。”

 

“哦，是给雪丸的。”他怕你不够生气一般补充了一句，“我怕它饿着。”

 

门开了一条小缝，白团子被扔到了宇髄天元身上。他顺手把雪丸一放，另一只手一手按住即将合上的门，略微一用力便整个人都挤了进来。

 

你惊慌失措地把衣领拉起来，一脸惊恐又愤怒地瞪着他，“你有病啊！”

 

“我敲门了。”他丝毫没有看到衣襟半褪的少女时的窘迫，比起你这幅样子，宇髄天元更在意的是你面前的那碗血，“你在干什么？”

 

“自杀。”你把衣服理好，冷冷地回了一句。

 

“那你应该用日落刀刺进心脏。这太不华丽了。”他从你手里抽出了那根染血的簪子，然后嫌弃地扔到一边。

 

青筋尚未消退下去，鬼血还在蛰伏着准备剥夺神智，你闭着眼不去看他，指了指门，“不送。”

 

下巴突然被捏住，一只手搁在眼睛上强硬的撑开了你的眼皮。

 

宇髄天元放大版的脸近到你没法好好地对焦。

 

“哦～原来鬼的眼睛是这样的，以前都杀得太快没能好好观察过。”

 

“你……”

 

“啧啧，这牙可真唬人。”然后手卡进了嘴里，食指拇指略一用力便抬起了你的嘴角，露出了你的獠牙。

 

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你一口咬下去就能咬碎他的手，像是观赏什么神奇动物一样观察鬼化的你。

 

在你忍不住准备把手掐上他脖子之前，宇髄天元终于松手了，顺便掏出一块手帕把手擦干净后扔到一边。

 

看到你仇视着他的目光，他想起了炼狱杏寿郎教他的，于是张开了手臂，一脸这是本大爷赏你的表情，“要抱抱吗？”

 

“滚！”一个枕头准确无比地砸到他脸上。

 

宇髄天元把枕头拿下来，顺手抱在怀里，看着你已经恢复人样的脸砸了咂嘴，觉得有些可惜，“说正题，有任务了。”

 

“你一个人去吧。”

 

“不行，得让你见识到本大爷华丽的身姿，让你感觉不虚此行。”

 

……

 

“我可以自己走。”

 

“你不会逃吧？”

 

“……不会。”重心终于落到地上，两脚踩在地上的感觉真是太踏实了。一路上又是疾走又是被扛在肩上，你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应该是倒过来的才对。

 

你在地上蹲了一会儿让汇聚到头顶的血液再次流遍全身，虚弱地问，“任务地点快到了吗？”

 

“喏，”宇髄天元抬了抬下巴，“就在那条花街里。”

 

“花……街……？”你抬起头傻傻地看着他。

 

“嗯，花街。”他低着头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还是逃吧。

 

 

 

 

【4.虽然年纪大了点】

 

“你看，我也不是会随便把你卖掉的人吧？”

 

换上了一身便装，二人行走在热闹的小街上。女子娇媚的轻笑声、男子和她调笑时的油腻笑容、牛太郎揽客时的吆喝声、街角巷里传来的微弱呻吟——这条花街似乎就是由这些东西组成的。

 

如果不是宇髄天元掩在袖子下的手死死地拉住你，你恐怕早就飞一样地逃离这个地方了。

 

实在是太多的负面情绪了。

 

对于现阶段能敏锐感觉到“憎恨”的你，只觉得身处一个被怪物环绕的地狱。

 

露着半边胸脯的低等游女依靠在木笼边和客人调笑，内心正在怨恨把自己卖到这里的父母以及高高在上的花魁。

 

摸着游女小脸，吃着豆腐的客人一边脸上挂着油腻的笑容一边在内心羡慕有钱可以请到花魁的达官贵人。

 

小巷里身患重病被扔出了妓//院，像路边的尸体一样任人践踏的年轻女子比比皆是。

 

你的呼吸急促起来。

 

“喂。”突然有人拦住了你们，确切地说是拦住了宇髄天元，他略一侧身挡在了你面前，“你手里这婆娘多少钱？”

 

“什么？”

 

“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长得不错，打扮打扮直接可以挂牌了。”来人继续对你指指点点。

 

你喘着气抬眼盯着他，顿时那人觉得自己像被一条草丛里埋伏着的毒蛇给盯上，背脊发凉后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这是我妻子。”宇髄天元一把揽住你的腰，微微用力两人靠得更紧了些，“想出来见见世面而已。”

 

你依然死死地盯着他，瞳孔逐渐收缩伸长至条状。

 

一时间，空气的流动都仿佛粘稠起来，恐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压得他腿一软跪在地上，不速之客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你，直到你被宇髄天元拉走都回不过神。

 

“你不该带我来这。”被带离了人群之后，你们走到了一条小河边，你抓着柳树的树干表情痛苦地干呕了几下。

 

宇髄天元把手拢在袖子里，视线依然在周围转悠，“面对这种东西，就要让自己最大程度地去感受它，然后控制它。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到处躲。”

 

你似乎听进去了他的话，抚着胸口抚平气息之后便不再提及此事，“你找到鬼了吗？”

 

他耸了耸肩，“再绕着看一圈吧。”

 

你跟在他身后，也帮着一起东瞅瞅西看看。在拐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你站住了脚步，宇髄天元也随之停了下来，顺着你的目光看去，在一条无人的小街里，有个女子正扶着墙缓慢地行走。

 

“这么晚了不该开始接……”宇髄天元捂住了你的嘴不想听你说话，他扬声问道，“这位小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那位女子转过身，借着昏暗的月光你看到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竟然是个孕妇。

 

“我……我好像迷路了……”

 

宇髄天元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一步往她的方向踏了一步，“你要去哪？”

 

好像哪里不对劲，宇髄天元只是往身后瞥了一眼，再次回过头的时候你和那个孕妇已经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小街还是那个样子，但是曾经活生生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5.恶鬼斩鬼】

 

你在往前走出那一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想收回脚步时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宇髄先生？”你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果、果然……”像是验证你的猜测一样，孕妇突然崩溃地坐在地上哭了出来，“已经好几个人像刚刚那样直接消失了呜呜呜。”

 

你走上前把她扶了起来，直到现在你都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一丝恶意，只是暖洋洋地很舒服。你低头看了眼她的肚子，可能这就是新生命的力量？

 

“应该是我们被困进一个特殊的地方了吧。”你环顾了一下四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孕妇紧紧地抓住你的手臂。

 

伴随着一阵粘稠液体被搅动一般的声音，一侧的墙壁上浮现出了半个鬼的身子，“今天大丰收啊。营养丰富的孕妇……外加一个……半个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话音未落，鬼便张牙舞爪地朝你们冲过来，你侧头一看，他的身体就像拉长的皮筋，下半身融在墙里，腰部无限拉长至眼前。

 

你把孕妇护在身后，扭腰避过了他的鬼爪，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对孕妇低声喝道，“赶紧逃！”

 

鬼爪近在眼前，暗红色的指甲差一点就能戳进眼球，孕妇听到你这么说，先是愣了一秒，然后深知自己是遇到了鬼怪，留在这里也只是拖累，她点了点头，“请、请务必保护好自己！”

 

直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你才心下一松，鬼爪扭转方向朝你的侧脸袭来，你一个下腰躲过，却也松开了手。

 

鬼的上半身又缩到了墙上，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放跑了一个猎物，神态悠闲地揉了揉被你捏痛的手腕，“那就先解决掉你！”

 

随即它整个身子都融进了墙内，小街再次恢复平静，你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下意识地把手摸向腰边，却握了个空。

 

我刚刚想拿什么？

 

思绪只是空了一秒，脚下的地面便像沼泽一样开始塌陷，你急忙轻轻一跃，跳上了墙檐，一只泛青的鬼爪抓了个空，又缩回了阴影。

 

“你逃不掉的。”

 

那个充满扭曲恶意的声音近在耳旁，在思考行动之前身体便一个扭腰翻身，一个坚硬的东西擦着手臂而过。

 

手臂微微传来刺痛，你远远地跳出了鬼的攻击范围，手抚上伤口的位置，你的鼻息重了起来，不断地吸气吐气，试图将激动的鬼血压下去。

 

但是旁边却传来了那个孕妇惊慌颤抖的声音，“您……没事吧？”

 

你一愣，扭头朝她大喊，“我不是让你走嘛！！”

 

你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可能是唬人的青面獠牙形象，也可能是让人作呕的半人半鬼形象，因为那个孕妇把手捂上了嘴巴，像是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尖叫一般。

 

“我……我我，我跑了，但、但是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她颤颤巍巍地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磕磕巴巴地把话说清了。

 

“嘻嘻，本大爷的血鬼术厉害吧？”静无一人的小巷里再次传出了鬼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在耳边盘旋不去，“你们都会死在这，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无限牢笼，嘻嘻。”

 

伤口略微发热，你松开了手，血液争先恐后地从那一道小口里面涌出来，游离在右手和伤口之间，逐渐伸长。

 

孕妇觉得自己今晚已经算见识得很多了，但是看到你从伤口处抽出一把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

 

“保护好自己。”你丢下这句话，便脚下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样急急地朝一堵墙的方向奔了出去。

 

长刀高举过头，你轻喝一声，朝那堵墙狠狠地劈了下去。刀刃割开墙体的触感就像切开豆腐一样，软绵绵地没有实感。被切成两瓣的墙体松松地塌向两边，露出了另一层灰色的砖墙。

 

“没用的没用的，不管切开几层都是一样的。找不到我的脖子，一切都是白费～”那阴冷滑稽的声音近在耳旁，一会儿冲着左耳说，一会儿又飘到右耳，你烦躁地甩了甩头，握紧了手里的刀。

 

一定会有破绽的。

 

你索性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人的声音，“不可急躁行事。冷静下来。一切事物的运行都有规律。人的呼吸会带动肺腑的扩张、肌肉的收缩、血液的流动。鬼也一样，找到那些规律，然后……斩断它。”

 

除去容易干扰的视觉后，其余的感官被调动到了极致，孕妇紧凑的呼吸节奏，肚子里胎儿的心脏跳动声，额头皮肤被什么东西顶起来时发出的撕裂声，世界都好像被放大呈到眼前。

 

在那些自然出现的频率中，有一声“咯哒”的轻响便显得如此刺耳。

 

鬼见你不动，以为你陷入了迷茫放弃抵抗，悄悄地从孕妇背后墙体投下的阴影里伸出了手。

 

红光一闪，一对爪子被斩落在地，孕妇看着近在脚边还在蠕动的一双手，尖叫着朝后退了一步，背脊抵上了墙。

 

“我本以为你是靠血鬼术创造了这么一个空间……”你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那月亮圆圆的，上面还分布着淡灰色的阴影，孕妇不解地跟着你一起抬头。

 

你拿起刀在手上又割了一道，刀刃接触到血夜之后又伸长了几分。

 

“原来你本身就是这个空间啊？”你高高地举起长刀指向夜幕，明明应该离月亮十分遥远，此刻一看，却好像那圆盘近在眼前。

 

“不、不不不，请等一下！”那让人恶心的声音终于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恐慌，月亮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不……等。”你手腕微转，长刀割破了夜空，把月亮连同着周围的景色一同劈成了两半，像是撕开了一副全景图。伴随着“噗”的一声轻响，巷子开始融化剥落，露出它原来应该有的样子。

 

东方逐渐亮起的日光照亮了一片狼藉，这才发现都快要天亮了。

 

“怪不得忍不住要动手了。”你嘟囔了一句，手一松，长刀便化为了一滩血水，低头看了一眼，倒映在水里的是鬼眼獠牙的自己，头上甚至隐隐地顶出了两个尖包。

 

真是一副十足的恶鬼模样。

 

你自己都不愿再多看几眼，撇开了头，准备找宇髄天元汇合。

 

“那个……”

 

鼻尖突然闻到了一股皂香，眼前递过来一块方巾，但是你第一反应却是撇过脸把手挡在脸前面。

 

“如果不介意的话……”孕妇的声音里去掉了恐惧，转而变成了小心翼翼。

 

“你想干什么！”你试图用恶狠狠的语气吓走她。

 

她似乎愣了一下，再开口时已是带上笑意，“你受伤了。”

 

经她这么一说，你低头看了眼手臂，上面的伤口早就自愈了，这无一不在提醒你非人的身份。

 

“我……”你颇有些自暴自弃，索性放下手，故意用鬼脸瞪着她，“看清楚了！我也是鬼！和刚刚那个东西是一样的！”

 

从她干净的眼睛里的的确确地看到了狰狞的自己，你继续威胁道，“不想死的话，赶紧滚！”

 

“可是你救了我，我分得清好坏……”孕妇温柔地拉起了你的手，在衣袖破裂的地方系上了手帕，还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

 

在你愣怔的眼神中，她摸了摸你的脸，“辛苦你了，孩子。”

 

 

【6.你笑起来的样子好蠢】

 

“害得我好找。”宇髄天元的声音遥遥地从小街的另一头传来，走近后他才发出一声感叹，“怎么弄得这副血淋淋的样子，后续隐可要头疼了。”

 

“另外那个人呢？走了吗？”

 

“喂！我和你说话呢！”见你老是不给他反应，反而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他弯下腰凑近你的耳朵大声喊道。

 

而宇髄天元弯下腰才发现你手里捏着一块沾上血迹的帕子，应该是在发呆的样子。

 

“我……她……”你看着他，表情茫然，“她给我的。”

 

“这块手帕？”

 

“嗯，”你愣愣地睁着眼睛，“她……她说我辛苦了。”

 

你紧紧地攥着那块帕子，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她说谢谢我。”

 

“是么？”他似乎也是刚刚杀完鬼，缀满宝石的头巾已经不见，白色的碎发垂在眼前，虽然身上杀气未消，却温柔地摸了摸你的头，“那为什么要哭呢？”

 

“我也……不知道。”你任由眼泪糊了一脸，却不想擦，“一下子涌入了太多的感情……我……没法处理……”

 

“是喜悦吗？”

 

“大概……”

 

“那这个时候应该笑啊。”他看你茫然的样子，两个食指抵住自己的嘴角，微微向上，“像这样。”

 

阳光终于迟迟地升起，照在你的脸上如同母亲的轻抚，你看了他几秒，然后吸了下鼻子，擦干净了眼泪，“不要，这样太蠢了。”

 

宇髄天元的额头猛地爆出十字，“你说什么？！”

 

趁他捏住你的脸肆意蹂躏之前，你一个矮身从他的手里逃了出来，脚步轻盈地走到前面，然后转身笑道，“走吧，宇髄先生！”

 

 

 

7.为谁握剑

 

“其实你不必呼吸的吧。”

 

在砍下一只鬼的头颅后，背后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你连头都没有回，“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的肌肉、血管，都和一般人不一样。”他停顿了一会儿，“这样的身体构造我只在鬼身上见过。”

 

微笑有些挂不住，但你并不打算接他的话，拍拍身上的土便准备离开。

 

“你斩鬼的技巧太差了，”他一句话停住了你的脚步，“连握刀的姿势都不对。”

 

你终于回过头，眼神在他腰边的刀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正眼看他，额头的斑纹映着苍白的皮肤格外明显，耳朵上带着花札一样的装饰。

 

见你终于肯和他对话，他向前走了一步，你不解地看着他，只见他身影一闪，隐有寒光略过，但你都来不及捕捉，耳边耳边便有一缕碎发飘落。

 

你僵硬着全身，竟然不敢动弹。

 

他依然维持着单手搭在刀上的姿势，仿佛只是普通地走到你旁边而已。

 

“我教你剑术。”他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然后你和我一起斩鬼。”

 

“如果我拒绝呢。”你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厉害，像用砺石狠狠地磨过一般。那是因为恐惧。

 

“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死死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怕他突然发难。

 

“我只能继续一个人走了。”